鲲鹏展翅会有时

——从交通发展看仓山巨变

一

2016年之前，福州市下辖五区八县。所谓五区即为福州城区的五个县级行政区域。但在“老福州”眼中，闽江以北的鼓楼区、台江区、晋安区才算城区，闽江之南的仓山区只能算作城外，三江口以东的马尾更是郊区。

仓山区辖整个南台岛。南台岛位于闽江和乌龙江的合抱之中，全岛面积142平方公里。鸟瞰，南台岛像只古代传说中的鲲鹏。背上驼着鼓楼、台江和晋安三区，翘首东望马尾区。这只“鲲鹏”好生了得，区内的烟台山旧时曾设有17个国家的领事馆，香港上海汇丰银行，以及民国政府设立的飞机制造工程处，都展现着现代气息。南台岛还有螺洲、林浦、阳岐3个历史文化名村名镇，以及31所大中专院校，怎的就成了“老福州”眼中的“乡下”？其中的要害，在于交通的闭塞。1970年之前，南台岛通向外部世界的桥梁只有一座。元佑八年（1093年），南台岛首建通向台江、鼓楼的万寿桥，初为浮桥，屡修屡坏。元大德七年（1303年）改为石桥。此桥在明清时期大修过6次。1949年，万寿桥更名为“解放大桥”。1994年，解放大桥桥墩坍塌，全桥拆除重建，1996年国庆节峻工通车。

为了将324国道从福州延伸到厦门，1970年6月，在南台岛与台江区之间的闽江北港之上，建设了一座闽江大桥。由于该桥承台和桩基存在严重病害，一直边用边修。2003年10月终于开工重建，2005年2月峻工。1971年9月，在南台岛之南的乌龙江古渡口之上，开建乌龙江大桥。最初，该桥桥面行车道仅为9米，双向2车道。2005年，324国道南台岛路段、福峡路全线改造拓宽，乌龙江大桥桥面拓宽为50米，4车道。直到2005年，仓山区才算有了一条真正纵贯全岛的国道。

陪同我采访的仓山区新闻中心的小王告诉我，他对当年仓山“出行难”一事感触颇深。1996-2000年，他在仓山东部的厚峰（后坂）小学任教。当时坐火车回趟南平老家，比开车时间提前3小时出发。从后坂走路约500米到梁厝村村口。在村口才能坐到“三蹦子”（一种加装了电动机的人工三轮车），行程约十公里到三角埕。然后乘公交车到盖山镇旁边的白湖亭。那时的公交车车速极慢，等七拐八转到了福州火车站，去南平的那趟火车已经开走了。小王只好改乘长途汽车。

如今，地铁一号线已经通车，把晋安区、鼓楼区、台江区、仓山区串在了一起。地铁三叉街站就在小王家门口，乘地铁1号线去福州火车站只需20分钟，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小王站在福州市轨道交通规划图前对我说，若干年后，地铁2、4、5、6号线将全部建成。届时，仓山便有了5条地铁线路。四通八达的地下轨道将成为福州立体交通主动脉网的重要部分。如今，合抱南台岛的闽江和乌龙江之上，已有19座大桥连接国道、高速公路、高速铁路。在建的马尾大桥年底通车，通往长乐营前的道庆洲大桥（连接福州老城区与长乐航空新城的快速通道）已经开建，闽江和乌龙江天堑变通途，仓山正在成为福州东进南下的交通枢纽。

二

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，被誉为“新加坡规划之父”的刘太格博士，带着他的规划团队受邀来到福州，担任福州城市规划顾问，主持了福州市城市总体规划咨询方案的编制。当时的设计空间主要在“三山”附近的中心区域，在保护历史文化古迹，保持山水特色，控制城市密度等方面很是出色。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，作为盆地地形的福州，西面已发展至大学城新区的旗山脚下，南面已至五虎山，东面到了鼓山，北面延至莲花山脚下。发展空间受到严重制约。1992年，时任福州市委书记的习近平提出“东进南下”的战略构想，并描绘了拉伸城市框架、拓展发展空间的宏伟蓝图。即构建福州新区，形成“一核两翼，两轴多组团”的空间结构。所谓两轴，首先是沿闽江、乌龙江的综合发展轴，在这条横轴线上建设由三江口、闽江口、滨海新城组团的新区核心区。另一轴是沿海岸线的蓝色经济轴。这条纵轴除新区核心区之外，就是由罗源湾北岸、南岸及连江组成的北翼发展区，以及由福清、福湾、江阴湾组成的南翼发展区。

福州新区核心区的功能规划，主要包括建设高速铁路、商务金融、经贸会展、创新研发、文化交流等。这些功能引擎和发展平台项目选址主要集中在三江口区域。由此可见，三江口是福州新区“牵一发而动全身”的战略枢纽。

丁酉季秋，我采访了三江口片区开发历程的两位见证人，一位是仓山区统建办副主任张新颖，另一位是胪雷村支委、村老人会会长陈德华。

1992年，张新颖毕业于福建交通学校，分配在省公路公司任技术员，并在鳌峰大桥建设工地实习。1995年底调仓山区建设局工作，22年都工作在仓山区基础设施建设第一线。

张新颖说，仓山区规模化的基础设施建设开始于1990年。福州南二环路仓山路段和鳌峰大桥建设于1990年动工，1992年峻工。接着是福州南三环仓山路段建设。这些是三江口开发的序幕。三江口的大开发是从建设福州火车南站开始的。火车南站为“两轴”“四区”布局。以火车南站为中心，向北通过温福线、甬台温线等，6小时内可抵长江三角洲；向南通过福厦线、厦深线，可在4.5小时内到达深圳，这是南北轴线；向西通过向莆线、沪昆线、昆九城际轨道，6小时内直至长沙、武汉；向东首先延伸至东部滨海新城，形成火车南站与东部新城核心区的有机衔接；继而，延伸至平潭岛，作为打通京、福、台大动脉的重要平台。另外，地铁1号、5号线都要与火车南站无缝对接。火车南站还要与空港、海港直接相通。总之，国家要求，福州火车南站要建设成全国十大区域性客运交通枢纽之一，建成汇集铁路、城市轨道、常规公交、汽车客运、出租车、社会车等交通方式于一体的现代化立体交通枢纽。

张新颖说，我经历的这22个春秋，是仓山区区委区政府带领全区人民百折不回、攻坚克难的22年，是一步一个脚印，奋勇前进的22年。

陈德华说，火车南站交通枢纽建设占地面积太大了，把整个胪雷村（包括5公里长的天马山）全部占了。2005年开始征迁摸底动员，我们胪雷村2500多户，1万多人口，家家户户强烈反对征迁。天马山是胪雷村的风水宝地，出过多位名人。3000多座祖坟就在天马山上。有着几百年历史的陈氏宗祠就在村里。建火车南站不仅要拆迁胪雷村，还要铲平天马山，这不仅要破胪雷村的风水，还要挖陈氏的祖坟，胪雷村上万民众怎会答应。再说，胪雷村种有几千亩的茉莉花，专供春伦茶场。占了这几千亩花地，不就断了村民的生计了吗？所以，2006年开始拆迁时，全村几千人抗拒。

陈德华说，仓山区领导、城门镇两委全部人马和所有与胪雷村有工作关系、亲缘关系的人员，组成了几百人的工作队进村入户，一家一户地作说服工作，讲三江口开发的重大意义，讲三江口大发展和胪雷村农民富起来的关系。而且，讲明了征迁政策：名人故居按原貌异地重建，农民迁入城中村，生产生活均得以优惠安排。将心比心，以心换心，语重心长。但是，旧家难舍，故园难离，这种上千年的习惯势力是强大的，村民还是不肯做出利益牺牲。最后，还是把党员和村干部作为突破口，讲党性讲大局讲远景。这一招很管用，党员和村干部带头搬迁，并包干做亲戚友人的工作。2008年，终于实现大规模搬迁。2008年9月2日，火车南站在胪雷村原址正式开工兴建。2010年4月26日，福厦线动车组开通的当天，福州火车南站正式投入使用。

三

福州火车南站的建成具有划时代的意义，这标志着福建省、福州市在落实国家级新区建设的主攻方向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。这为福州市发挥龙头作用，当好带动全省经济社会发展的排头兵奠定了坚实基础。

福州火车南站具备了全国十大区域性交通枢纽之一的硬件。但是，火车南站能否充分发挥全国十大交通枢纽之一的作用，还要看“智慧南站”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两大软件系统，能否经得起实践的检验。

2017年9月30日，福建省政府和中国铁路总公司签订投资499亿元人民币，建设福厦高铁的协议。福厦高铁投入运营后，现在的福厦动车改为货运专列，以适应连云港至珠港粤大湾区物流高速发展的需求。这对火车南站枢纽建设提出了更高要求。福州市委市政府建立在大数据基础上的“智慧南站”项目在2016年12月开始施工，2017年9月15日投入使用。

“智慧南站”项目主要分为便民服务和综合治理两大系统。就便民系统来说，一是在火车南站重点区域以及周边公交车站增设了68个无线访问接入点（AP），整个火车南站已实现无线联网（wifi）全覆盖，过往旅客可体验到快速免费上网服务。二是智能手机应用程序（APP）已在“智慧仓山”中上线，旅客可以在自己的智能手机中查询火车南站交通示意图，可以查询出租车、公交车、地铁、空港巴士等交通换乘工具时刻表，实现动车与城市交通的无缝对接。三是在火车南站出站口中央位置提供集人工问讯、自助服务查询终端、智能天气显示屏于一体的便民服务体系，并提供免费市话及出租车路程和计费查询服务。开通以来，日均接待旅客数千人次。

就综合治理系统来说，通过大数据分析应用，实现了监控系统全覆盖。人机联运系统、停车监控系统、人脸识别系统、综合指挥系统的应用，为旅客营造便捷、舒适、安全的乘车环境。火车南站已成为智慧福州、和谐福州、安全福州的一张城市名片。

火车南站从开工建设至今不到20年时间，仓山人目睹了三江口的山乡巨变。今天的三江口已经成为福州新城的创新高地，福建对外开放的门户、仓山的宜业家园和国家级生态示范城区。不久的将来，三江口有望成为福州知名的一处金融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