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-03-04 23:52 来源:福建炎黄纵横 作者:郑 辉


·闽人要籍百部评鉴·


98.林昌彝与《射鹰楼诗话

 

林昌彝是清代中晚期福建著名的经学家、文学家。身处鸦片战争国势日危之际,一生于乱世中行游天下,遍交海内名士和爱国志士,以教职为业。他不仅博极群书,精于经学,著作满家,诗古文辞,风骨沉雄,情韵凄婉。且深受当时经世致用思潮影响,留心时务,以御夷济世为己任,寻求救国良策。其著称于世的《射鹰楼诗话》以“射鹰”明志,自时务以及论诗,无所不有,尤以收录大量反映鸦片战争、歌颂爱国将士奋起抗英的现实主义诗篇,而成为鸦片战争时期诗歌创作的重要文献。书中还记述了不少有关鸦片输入和禁烟的史料,具有重要的历史文献价值。他的文学思想别开生面,不少文学主张上承其师何绍基为代表的宋诗派学说,下启清末闽派诗人陈衍为代表的同光派之论。所以这部诗话也是近代诗歌理论发展史上一部重要的文学批评著作。

 

《射鹰楼诗话》二十四卷  (清)林昌彝撰

林昌彝(1803—1876),字蕙常,又字芗溪,别号(左石右求)(左石右己)山人,晚号茶叟、五虎山人等。福建侯官(今福州)人。清道光十九年(1839)举人。道光二十年至三十年(1840—1850),累次上京会试不第,乃遍游大江南北,广交海内知名人士,饱览世事万象。咸丰三年(1853),由进呈所著《三礼通释》,得赐七品教授职衔,司教福建建宁、邵武两府。仅一年因两郡禁烟事,去官离职回乡。同治元年(1862)游历粤地,为广东巡抚郭嵩焘延聘入府课子。续受廉州知府戴肇辰之请,掌教海门书院。晚年往来于闽粤两地,以教职终生。据其四子林庆铨《楹联述录》卷八《挽章》记述,卒于光绪二年(1876)。

林昌彝出生庶门,其父因家计曾航海经商,其母吴氏家教甚严,教之以义,嘱其“为圣贤之学,勿以科名为重”。《射鹰楼诗话》卷十四)故自小知立志。《一灯课读图》正是林昌彝描绘其母课子令人起敬的生动写照。早年受业于闽人经学家陈寿祺门下,曾参编《福建通志》。其座师翰林院编修、闽派诗人、书法家何绍基重民生利病的思想与学识对他影响甚大。林昌彝深于经学,著作满家,被世人冠为“以沈博绝丽之才,为经天纬地之学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·温训序》)所著诸书精深博奥,殚见洽闻。他立品端方,天性精勤,为人豪迈。粤东温训曾与同行五十余日,见他“舟车之中手不释卷,至四鼓就寝,枕上尤畅谈经史或诗古文词。”(同上)尤其在治经方面,林昌彝博极群书,诸子百家,靡不贯通,仅治经著述就有十九种之多。除《三礼通释》之外,尚有《诗玉尺》《读易寡过》《今文尚书二十九种篇定本》《左传杜注刊伪》《礼记简明经注》《段氏说文注刊伪》《卫氏礼记集说补义》《春秋地理考辩》《圣学传人录》《小石渠阁经说》《士林金鉴》《温经日记》《说文二徐本互校辩伪》《燕翼日钞》等。何绍基盛赞他:“近日说经之士,治《礼》者无孝廉之精且博也。”(同上)“所为诗古文辞雄厚槃深,入古贤之室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林文忠公少穆宫傅书),有《衣讔山房诗集》《小石渠阁文集》《诗外集》《赋钞》《鸿雪联吟砚》《绪录》等诗文集行世。林则徐谓其诗:“感慨时务,蕴抱宏深”,“风骨沉雄,情韵凄婉,天资学问两者具备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·温训序》)汶阳叶名沣曾曰:“昌彝学博词雄,今之顾炎武、朱彝尊也。”(《清史列传》卷七十三)

林昌彝历经道光、咸丰、同治三朝,在鸦片战争前后,正值国势日危,社会激剧动荡的时期。当时家国内忧外患,吏治腐败,民不聊生。鸦片走私猖獗,白银外流,国库空虚,社会百弊丛生,导致社会风潮迭起,经世致用维新思想萌发。林昌彝留心时务,爱国心日炽,对英夷侵略愤恨不已,对清政府屈膝卖国求和行径表示强烈谴责。“每谈海氛事,即激昂慷慨,几欲拔剑起舞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·温训序》)当他眼看福州所居书屋的乌石山为英夷所穴,“目击心伤,思操强弓毒矢以射之”。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一)遂绘《射鹰驱狼图》以见志,故名所居之楼为射鹰楼。有《杞忧》诗云:“但使苍天生有眼,终教白鬼死无皮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一)并愤然写下《平夷十六策》和《破逆志》,提出驱夷除弊方略,深得时人赞赏。他一生于乱世中,足迹行游四方,结交了一批爱国志士,如与魏源为挚友,与同邑林则徐相知尤深,常与之论御夷之法。林则徐赞许他:“以命世之才,终当大用于世”。(《射鹰楼诗话》林文忠公少穆宫傅书)其《平夷十六策》乃“真救世之书,为有用之作。”(同上)当粤匪扰攘之时,又疾书另一部济世之书《军务备採》。林昌彝著述中最令人称道、流传最广的还是三部诗话:《射鹰楼诗话》《海天琴思录》与《海天琴思续录》。其中《射鹰楼诗话》以收录鸦片战争时期诗歌创作的重要文献而著称于世,从而奠定他在清诗史上的地位。

《射鹰楼诗话》二十四卷,林昌彝竭十余年搜辑之功,编成于清道光三十年(1850),刊于咸丰元年(1851)。林昌彝写作该《诗话》是有为而作,“为世戒,不为人役也。”(《海天琴思录》卷六)该《诗话》以“射鹰”而明志,“余谓凡著书须有关系,诗话亦其一也。余所为《诗话》,意专主于射鹰,及有关风化者次录焉。其备古今,纪盛德,及辩句法,正讹误,又次焉……”。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二十二)沈葆桢在《射鹰楼诗话·例言》中指出:“他人诗话多论诗而已,夫子诗话所包甚广,凡有关风化者,无不痛切言之。此扶世翼教之书,不得仅以诗话目之。”故其《诗话》有别于其他多论诗格与诗法,或摘句读、作疏解、论源流的同类著述。在继承历代诗话的传统基础上,其内容与题材有所拓展和延伸。集中体现为深刻反映鸦片战争时期中国的社会现实,广泛收集了大量反映鸦片战争史实的诗篇,并对时局进行了抨击和评论,提出自己一系列见解,再现了道光年间一批颇有卓识的经世派人物勇于直面社会弊病,寻求救国良策的精神风貌。

该《诗话》还记述了不少有关鸦片输入和禁烟的史料,具有强烈的反侵略爱国主义和民族精神,堪称研究鸦片战争的诗歌总集,具有诗史的重要历史文献价值。钱仲联于《道咸诗坛点将录》专评此部诗话云:“道咸时代,前后两次鸦片战争时代也。昌彝撰《射鹰楼诗话》,即以大量网罗反抗外国侵略的诗歌为职志,为古今诗话别开生面,谓为鸦片战争之诗史秉衡者可。”温训《射鹰楼诗话·序》把该《诗话》的大旨概括为四个方面:“一则志在射鹰,故前数卷记海口事不惮再四言之。次则借诗以正风俗,意在维持风化。三则主于论诗,一归正始,懼骚雅之不继,恐风月之销沉。四则专重师友渊源,凡平日论交所及,其于生平师友之片词只字,皆悉录之。”林则徐通阅后情不自禁称赞曰“採择极博,论断极精,阅者感悟,直如清夜钟声,使人梦觉,真足以主持风化,不胜佩服之至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林文忠公少穆宫傅书)对此给予极高的评价。

该《诗话》内容涉及甚广,自时务以及论诗,无所不有。全书收录清代诗人约450名,诗作2000余首,尤以同时代的师友亲知为多,如陈寿祺、何绍基、陈偕燦、魏源、林则徐、朱琦、张际亮、沈葆桢、温训等等。所录诗作大部分得自于手稿和较早刊本,一些作者的佚诗因此得以保存。是书以辑录闽籍诗人诗作为主,有近160名,浙江籍10名,江苏籍50名,广东籍33名,其他各地合计150名,引用文献达600余种。对诸家诗作采撷极全,凡五七古、五七律、五七绝有佳篇未刊者,多全载之,唯恐遗漏湮没不彰。曾别採海内诗人及诗友交游之作,尤其嘉庆、道光二朝较为详备,名《敦旧集》计八十卷,一时难于付板,后撷其精华收入《诗话》。其中不少作者属乡邦不遇之士,名不经传,未曾有诗集行于世,正是籍该《诗话》,他们的诗作才得以窥见一斑。

该《诗话》前二卷专言时务,末卷附录朱琦《新铙歌》四十九章。铙歌即军乐,多叙战争之事,突出反映清代各朝文功武卫的成就,由此可见林昌彝用意之精深。首卷开宗明义点明射鹰楼的出处,揭露了英夷侵略下鸦片流毒中国的现状:

英夷不靖以来,洋烟流毒中国,甚于洪水猛兽。海口五年通商,实非久计。即以福州海口言之,洋烟之入,每日三大箱,每箱值洋番八百员。又六十余箱,每箱值洋番六十员。每日共输洋番六千余员,又不足以好铜钱代,每岁计输钱三百万。福州之地,即以山为金,以海为银,亦不足供逆夷所欲,况地瘠而民贫者乎!数年以后,民其涂炭矣。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一)

文中对鸦片贸易的深恶痛绝表露无遗,“中国以大黄、茶叶救夷人之命,夷人反以鸦片流毒之物赚去中国财宝,此天怒人怨,为天理所不容,人情所共愤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一)并引用何春元《咏洋烟》七律八首,描绘了鸦片祸国殃民的危害,指出英国人向中国倾销鸦片的狼子野心。同时,对鸦片流毒提出禁烟主张与“救之之法”:“余意俗革洋烟,须先禁内地吸食洋烟之民,然后驱五海口之英逆。驱之之法,则不主和而主战。”(同上)“洋烟流毒中国,中国元气已伤,救之之法有二:一则绝通商,一则开海禁。绝通商,非主战不可,主和则苟安……开海禁,是彼国之人可商于我国,则我国之人亦可商于彼国。盖海禁一开则天下之财分于百姓,不能独归外地矣。”(同上)

鸦片战争失败后,林昌彝对清政府软弱无能、主和派卖国求荣的行径痛恨不已,“英逆之变,和议者是诚何心,余尝见和约一册,不觉发为之指。”(同上)此外,《诗话》还叙述林则徐粤东禁烟的壮举,记载了英军在沿海掳掠妇女的罪行以及在华传教之弊。引用梁绍壬《两般秋雨庵随笔》及魏源《海国图志》中鸦片贸易的史料,抨击花会的赌博、吸食鸦片之害等社会恶习。诸此,均可视为不可多得的历史资料。

该《诗话》不仅收录了大量反映鸦片战争、歌颂爱国将士奋起抗英的现实主义诗篇,还感同身受,以自己的忧国伤时之情来评述诗作。林昌彝认为:“诗歌足以感谢人心者,无过忠孝节烈之事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二十三)如张维屏《三元里》和《三将军歌》,分别塑造了三元里人民反英斗争的英雄群体形象,讴歌了陈化成等三位将领抗击侵略、为国捐躯的英雄气概。林昌彝评曰:“目击英逆之变,惄然有忧。故《三元里》及《三将军歌》《越台》《江海》《书愤》诸诗,有据鞍顾盼之概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一)“英夷之变,各海口死节及殉难诸君,可称英勇。”(同上)朱琦的《感事》《王刚节公家传书后》《关将军挽歌》《书林把总志事》《定海知县殉难诗》《吴淞陈老将化成歌》等系列诗作“表扬忠节,感泣鬼神。”(同上)魏源“俯仰世变,深抱隐忧”,(同上)著有《前史感》《秋兴》。张鸿基的《有感》《读史》《咏史》诸作,“愤时感事,悲天怜人,恻然心伤,深抱当世忧患”,(同上)言其“诗境如悲笳吹月,哀雁呼霜;又如百战健儿,所向无敌。”(同上)张际亮“留心世务,蒿目疮痍。其《浴日亭》作于道光十二年前,时英逆尚未中变,亨甫可谓深谋远虑,识在机先者矣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二)这些诗篇和评论使该《诗话》具有强烈的时代气息,充分体现了林昌彝“专主射鹰”、重视诗歌社会功能的用心所在。

该《诗话》的主要部分还是诗论诗评,它所反映的林昌彝文学思想早已获得学界诸多研究者的重视与肯定。在近代诗话中,林昌彝极其推崇朱彝尊、潘德舆二家,谓“竹垞搜罗极博,四农论断极精,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五)认为“凡涉论诗,即诗话体也。诗必愈论则愈精。”(同上)其诗论兼顾经学家与文学家的立场,不少文学主张上承其师何绍基为代表宋诗派的学说,下启清末闽派诗人陈衍为代表的同光派之论。其诗学观主要表现在这几方面:

1. 强调学问与性情并重,注重诗歌创作中学养的地位,主张学人与诗人相结合。他本身以治经见长,对清代学问家兼诗人顾炎武和朱彝尊极为推重,视他们为学人之诗与诗人之诗相结合的典范。对“治经之士多不能诗,以考据之学与词章相妨”之说予以驳斥:“诸群经术湛深,其于诗,或追踪汉魏,或抗衡唐宋,谁谓说经之士,必不以诗见乎?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七) 他对严羽提出的“诗有别才非关学,诗有别趣非关理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五)之说深表不满,而对惠栋“谓诗之道有根柢,有兴会,根柢原于学问,兴会发乎性情,二者兼之,始足称一大家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十二)的论断深为赞赏。同时,他也主张不废性情,要求诗歌能表达真情实感,所谓“作诗贵情挚,情挚则可以感人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十八)“诗发乎情,妇人孺子皆可为之,亦皆有天籁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十九) 天籁乃出自自然的流露,因此“作诗贵有天才、天趣,二者非人力所能及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二十一)并言及“作诗隶事而有神韵最难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三)诸如此类妙论在书中比比皆是。

2. 重视作品的思想内容,提倡作诗贵在创新,贵在立意。关于诗歌的传承与创新,林昌彝亦有独到的见解。他指出:“善诗者,师诗不师古。” “作诗者,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,方可为大家。若篇法、句法、家法必求肖古人,徒为古人执萁帚耳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四)故师古不在于袭古、摹古、泥古、戾古,而在于创造具有独特风格的作品。同时,他强调作诗须有感而发,意由心发,先有立意而后有性情、风格。“作诗须有命意,而后讲性情,风格,不可随手成章,空空写去,则于诗便不是可作可不作者矣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十四)至于如何有较高的立意,他认为诗品出于人品,“作诗贵有身份,贵有抱负,方为大家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二十一)把诗人的品德与胸襟作为诗歌的艺术标准。正是基于这样的立场。所以,该《诗话》采录的诗篇,大都是反映诗作者的理想抱负,以及对国家、民族命运的强烈忧患意识,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。

3. 主张诗歌创作艺术风格的多样化,从艺术审美的角度,林昌彝提出诗歌创作艺术风格要诸品兼取,他反对好友潘德舆偏执于“质实”的论诗之说,以为“质实”易流于“枯”“腐”“拙”之弊端。“潘四农论诗专取‘质实’二字,亦有偏见。盖诗之品格多门,如雄浑、古逸、悲壮、优雅、冲淡、清折、生竦、沉著、古朴、典雅、婉丽、清新、豪放、俊逸、清奇、妙悟诸品皆各有所立,岂得以‘质实’二字遂足以概乎诗,而其余可不必问耶?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十六)正因为主张不以偏概全,他对清代诗论中宗唐、宗宋之争问题,采取唐宋兼取的态度。“宋诗不及唐者,以其少沉郁顿挫耳,然亦自为一代之诗,不可偏废也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十一)在审美倾向上,他更赞赏唐代杜甫为代表的沉郁顿挫的艺术风格,认为:“诗不可无气,而气不可以袭而取,不可以伪为。其气逸而雄、清而壮者,汉魏以来,少陵一人而已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十)因而,除了他个人创作具有“直溯杜公,得其沉郁之境”( 汪辟疆《近代诗人述评》,《南京大学学报》1962、2)的艺术特色。对他人创作风格诗评中也多以此论之,譬如评朱琦诗“气韵沉雄,风骨俊逸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一),宋湘诗“诗境沉郁顿挫,得少陵家法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九)魏源“诗笔雄浩奔轶,而复坚苍遒劲,直入唐贤之室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二),肯定了他们诗作承袭杜诗的风骨。

4. 分析各诗体的创作方法,对各类题材诗作给予述评。在该《诗话》中,林昌彝以自己的创作经验,对五七古、五七律、五七绝各诗体的创作方式进行探讨,总结其通病所在。他认为:“诸体诗以七律为最难,次则为七古,七古句过长不可,句过排亦不可;句过长则驱迈不疾,句过排则筋脉不遒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十四)“七古诗纵横驰骤之中,贵有沉郁之气;磊落轩昂中,贵有顿挫之笔,方为大家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二十三)“作七言律诗,如开强弓劲 ,唐自少陵而外,作者廖廖……非前明前后七子所能及,识者议之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十四)可见,他仍视杜甫为七古、七律的典范。而 “七绝诗喜深而不宜浅,喜婉曲而不宜平直。”(《射鹰楼诗话》卷二十一)此外,林昌彝对各种题材的诗歌,如咏物诗、励志诗、夕阳诗、落叶诗、七夕诗、专咏男女之情等等都予以精辟的评论。总之,在近代诗歌理论发展史上,该《诗话》不失为一部值得后人重视的文学批评著作。

另外,《诗话》还夹叙夹议了有关方志学、乡土地理、乡俗掌故等内容,可作为编撰方志和乡邦文献之参考资料。

该《诗话》有清咸丰元年(1851)候官林氏家刻本。1988年,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王镇远,林虞生点校本《射鹰楼诗话》,颇便读者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