·汪毅夫说两岸·

联语与预言

汪毅夫

台湾举人陈维英（1811一1869年）是近代台湾最负盛名的楹联作手，其《太古巢联集》所收多是绝妙佳联，有趣得很。

1855年，福建举办咸丰乙卯科乡试。这年，陈维英的门生陈霞林22岁，于九月初举一子（生一子），及九月十五日乡试发榜则名列第66名举人。双喜临门，陈维英有联为贺，曰：“双双举子三三节，六六成名二二年。”上联记其于九月时节举一子、又中为举子（举人），下联则记其22岁中为第66名举人也。

近读《福建乡试清咸丰五年乙卯科（1855年）题名录》，查实陈霞林名列该榜第66名。又发现与陈霞林同榜的台湾举人有黄玉柱。于今视之，陈维英的联语恰与多年后黄玉柱长子、次子后先中举事勉强暗合。黄玉柱长子名黄宗鼎，字彦威；次子名宗爵，字彦鸿。我读过黄氏兄弟的举人齿录。齿录上，兄弟二人的生年相差一岁：长子黄宗鼎（彦威）生于同治乙丑即1865年，次子黄宗爵（彦鸿）生于同治丙寅即1866年；兄弟二人的科年也仅相差一年：次子黄宗爵（彦鸿）的科年是光绪戊子即1888年，长子黄宗鼎（彦威）的科年是光绪己丑即1889年。从齿录看，黄宗爵（彦鸿）1888年中举时，年22岁，翌年则有其兄黄宗鼎中举，年24岁。从黄玉柱中举的1855年到黄宗爵（彦鸿）中举的1888年为33年。陈维英联语“双双举子三三节，六六成名二二年”接近于黄玉柱中举后33年，其次子、长子双双中为举人，以及1866年出生的黄宗爵（彦鸿）中举成名时22岁的情况。这是“接近”于历史事实的“勉强”的笑谈说趣，因为旧时科场有“应试时少填一岁”的惯例、古人年龄也多记虚岁也。于谈笑说趣亦不失传播正确的历史知识，是吾人遵守的原则。

（作者系全国台湾研究会会长、教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