·汪毅夫说两岸·

同军马说日语的暨南大学“饭碗队”台生

汪毅夫

2024年9月我随全国台湾研究会同事参观暨南大学校史馆，归来后在《台海时刻》写了《 暨南大学涉台校史资料及其他》。近日，暨南大学建阳时期入学的中共地下党员林绿竹（张连）的女儿林逾静发来资料两种。按照林逾静提供的资料线索，我网购得到《上海人民革命史画册》《魂系上海——刘晓传》《暨南大学在建阳》。

《上海人民革命史画册》（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）之《“五二0”游行队伍中的台湾公派生》引《魂系上海——刘晓传》记：1947年5月19日上午，暨大、复旦、同济、交大等14所学校七千余学生，在暨大二院大操场集合，召开“欢送沪杭地区国立院校学生抢救教育危机晋京请愿联合代表团大会”。会后学生们把代表送到上海北站上车后，举行“反饥饿、反内战”全市大游行。与元旦游行时交大打头、暨大殿后相反，此次是暨大打头、交大殿后，走在游行队伍前端的是暨大纠察队，台湾学生又位于纠察队前排。暨大游行队伍别出心裁且技术超群，《魂系上海——刘晓传》是这样描述的：“最引人注目的是暨大同学‘创作’的饭碗队，前后高擎着五只用纸板剪成的破饭碗，上面分别写着‘我们要吃饭’五个大字，后面是一队拿着破饭碗的学生，一边走一边有节奏地敲击着饭碗，一边高唱《大家起来要吃饭哪》……游行队伍行至河南路桥头，三十多个国民党警察骑着高大的日本军马，一字排开……这时，暨大三个受过骑术训练、熟悉日本军马习性的台湾籍同学，奋勇地迎上前去，抓住为首几匹马嚼子，一边牵转马头，一边用日语喝令马群向后转，霎时间，国民党警察的马队乱了套，四下乱蹦乱跳，骑在马上的警察一下子慌了手脚，有的掉了大盖帽，有的竟从马背上掉了下来。于是学生们趁势在后面大声哄赶，马队纷纷溃退。”三位台湾籍学生是：罗美行（白明）、杜长庚和张碧坤。其中杜长庚冲马队的珍贵瞬间被记者拍了下来，刊登在《上海人民革命史画册》。饭碗队的精彩形象，永存《文汇报》1947年5月20日第4版。

这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！画面感爆满。据我所知，1946年台湾省行政长官公署教育处向大陆北京大学、武汉大学、复旦大学、暨南大学、厦门大学、浙江大学、中央大学、同济大学和上海医学院等名校选送92名台湾公费生。1947年以后，选送单位由台湾省行政长官公署教育处改为台湾省政府教育厅，大陆接收大学增加了清华大学、南开大学、中山大学、交通大学、北京师范大学等，学生待遇也从公费改为公派；罗美行（白明）是台湾桃园人，1946年入学的暨南大学法律系台湾公费生。另外，当年阻拦学生游行队伍的警察坐骑，显系从日军缴获的军马。

（作者系全国台湾研究会会长，教授）